【武战道】最高机密（狂虎）
chapter9
部队检阅完毕，阅兵仪式已经进入到尾声。所有士兵都列阵集中在阅台下，从阅台上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墨绿。方阵裂开一个口，接着部队像是被拨开的水流齐刷刷地分开，上万人的场面寂静得庄重非常。金爪神的行径像是笔直的羽箭，他不偏不倚地踏入军队为他让出的道路。
金爪神在狂烈猩面前行了表达兽族最高敬意的军礼，声音铿锵有力：“狂野之城大将军金爪神，誓死效忠狂烈猩元帅！”
金爪神的举动带了个头，他的话音刚落，立在每个方阵之首的军官都向前迈出一步。
“狂野之城k18军区总司令钢牙，誓死效忠狂烈猩元帅！”
“狂野之城k18据点武装力量参谋长白铁，誓死效忠狂烈猩元帅！”
“狂野之城驻边境特别行动军团团长，誓死效忠狂烈猩元帅！”
……
边境驻守的军官一字排开行了最高军礼，这不过是个形式，但足以点燃最后的气氛，鼓舞士气。待每位军官宣誓完毕后，部队彻底爆发出效忠元帅的高呼，盛大场面的气氛似火，烈日下流的那点汗怎能把它浇灭。
所有人都振奋起来，鼎沸的人声传得很远，人群中欢呼的一个士兵悄悄地停下了宣誓，抬头看向狂烈猩，又看向了据点最高层的瞭望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因为他是如此不起眼，像是要被人群淹没。所以，也就更不会有人留心，这名士兵在阅兵仪式结束时对着空气喃喃说到：“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完毕。”
两天后，狂野之城第一军区。
“没完没了！你们说的什么屁话，这地方荒废了多久我就在这里看门看了多久，你跟我说这里要重新使用？等狂烈猩元帅回来了不扒你们的皮！”
这里是狂野之城高层将领办公休息一体的区域，军区内一向禁止高声喧。可此刻门厅的警卫员长怒气冲冲地咆哮，刀削斧刻的皱纹像是深深地凿进脸庞。透过没扣好的警卫制服，可以看见里边大敞的衬衫。他听到警卫员传达的消息后立即暴跳如雷，浓烈的酒气扑鼻。
“警卫长，让他住这可是元帅的意思。这命令一出就第一时刻通知您了。如今人都快到了，您还没做好准备工作吗？”
“吵个屁！管你什么事儿？天天就知道准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门前大街睡。我当然知道是狂烈猩元帅的意思，要你提醒？”警卫长嚷嚷“我早就搞好啦，你不知道老子等了多久，啊？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警卫长冲着小警卫员大吼，红着眼，看上去醉熏熏。
“警卫长，您，您也不必这么激动吧。”小警卫员被他吓到了。
“激动激动，怎么不激动。老子还是第一次当个后勤士兵的警卫，妈的，怎么会是后勤，你说说，嗝……后勤是什么狗屁地方。”
“原来您是不满这个，也难怪，警卫长你以前跟随的可是雷霆殿的……“”
“行了行了，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怎么会懂我的意思。”警卫长卷起袖子，居然露出肌肉颇为发达的手臂，冲小士兵虚挥了几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可我要能说他妈早就说了。”
“事实上警卫和后勤并没有本质区别。想不到服务对象不同，给予人的印象差距就如此悬殊。”
“谁？”警卫长扭头寻找说话的人，登时眼睛冒火
“服务大人物总能获得些到些无形的权利，不过想要长久地向上攀爬，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今后，恐怕只得委屈警卫长辛苦辛苦。”煞从警卫长身后经过，阳光下他微眯了眼，没法根据他的瞳孔判断他的视线所及。“警卫长是聪明人，纪律观念当然不需要后勤士兵提醒。”
“你就是……”
警卫长忽然间清醒了不少，他盯着煞看了好一会。只不过煞深红的眼睛不透光，也没有任何情感波澜。
“啊哈哈哈你看我这不是在给新兵蛋子传授纪律观念嘛，真是人老忘性大，话一多起来就疏忽了给您接风洗尘。”警卫长打着哈哈，转身在小战士的脑门上盖了一巴掌“小兔崽子，愣着有饭吃？还不去把我的新制服带来。”
小警卫员颇委屈地跑腿离开。警卫长咳嗽几声，三两下扣好了扣子，又理理邋遢的衣摆。他啪地一声立正行礼，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扫而空。
“警卫长影虎，向您报告！”
“嗯？态度转变得倒是比谁都快。”煞脸上的线条柔和起来，转身时顺手帮这名浑身酒气的老家伙拂下衣上的灰。“下次抱怨之前，记得把自己收拾利索。这酒味，恐怕都能传到几条街以外了。”
“哈那是那是……喂您就这么走啦？”
“酒醒了还杵在这，难不成是有人是专等着上级给他开违纪处分吗？”那人嘴角习惯性上扬，不在意地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哈哈哈哈您就放心吧，他们想处分我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警卫长笑出了一口牙“您的住处不在这，走吧，由我带路，在第一军区走错路可会有大麻烦……。”
警卫长插着裤带抢先走在煞的前面。光线刺眼，他眼睛却又睁大了些，眼睛里的水光模糊难辨。
感应门确认识别对象，擦地一声在煞面前徐徐打开。光线沿着越来越大的缝隙泄露进去，渐渐充盈了每一个角落。
室内静止的空气开始缓慢地流动，室内有点闷，不过没有煞想象中扑面而来的灰尘。这栋宅祇应该空了有一段时间，但一直被保养得很好。
“元帅……不，长官。这里有点闷，打开窗透透气吧，也好让光线充足些。”影虎说着拉开暗蓝偏灰的窗帘，这里果然亮堂不少。
“元帅？”
“哈哈抱歉，我叫习惯了。”影虎不好意思地咳嗽几声“你看我都说了，人老脑子也钝，真是让人揪心啊。”
“你以前跟随的是虎煞天元帅？”煞的目光在宅祇的奢华的陈设间流连。
“是的。”
“这么说来，这里是虎煞天元帅的故居？怎么……”煞暗暗吃了一惊。
“嗨，这是狂烈猩元帅的意思，我照命令行事。”影虎打了个酒嗝，歪在门边哼哼一支不成调的小曲。
看影虎的样子是问不出什么的，煞皱眉在原地暗自思量了片刻，还是选择踏入室内。
这里比煞预想的要气派得多，不论哪一个陈设和细节都非常符合煞的喜好。黑晶石与大理石压板共同构建了会客室光滑的地面。会客室的正中央是一张漆黑光亮的高背椅，仿佛一头沉睡的野兽。
煞顺势坐在椅子上，宽扶手被磨得光亮，正好能让他以最舒服的姿势阅览文件。喑哑暗沉的桌面一尘不染，倒映头顶奢华高雅的吊灯。
一个人所居住的生活环境能充分反映这个人的真实面貌，也是对他进行测写的最好地点。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排他住这，不过狂烈猩的这个举动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从虎煞天这里也许能找到一些情报的突破口。
煞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无非是一些无关要紧的行程安排和下属的工作报告，叠得整整齐齐。
他顺手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几个文件袋和一个带暗金色火漆的信封。他拿起信封，火漆上的纹章很独特，和雷霆殿的城徽有几分相似，不过凸起的纹路更偏向勾勒出暗金色的猛虎。
“哎，金爪神将军您怎么来啦，啊？我没喝，天地良心真没有……”门外传来影虎的声音。
煞迅速把桌上的文件收拾进抽屉，信封被压在最底层。
刚做完这一切，他就透过玻璃的反光看见金爪神的身影。煞坐在高背椅中，一手叠在屈起的膝上，光滑的桌面映得那个微笑越发优雅深意。直到金爪神进入会客厅，他才不徐不急地站起来摊了摊手。
“失迎失迎。金爪神将军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你看看，我这两手空空初来乍到，实在是没有做好迎接将军的准备啊，还望将军海涵了。”
“迎接？哈这番好意还是留着吧。”金爪神的目光有着一贯的锐利“我们又见面了，煞，也许我现在该叫你这个名字，对吗。”
“哈哈，将军真是好记性。久仰将军，可惜自登记处一别，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见到将军。那天在战场和阅兵仪式上能够一睹将军风采，实在是我煞的荣幸。”
“这么说起来，你也很是让我惊讶啊。”金爪神直视他，眼里锋芒不削“可惜了，能在战场上有这种身手的人，我金爪神之前怎么就没有留意到呢。”
“将军过奖，我不过是凭着点运气摸打过来，那场战役我还得好好感谢感谢狂烈猩元帅的相救才是。”
“我派人调查过你的履历。“金爪神自个儿在沙发上坐下，手很随意地搭在膝上，平淡的语气使人心头一紧。”可以说，只有来狂野之城后的那部分履历才相对完整。一个能有这种实力的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居然一直寂寂无名。哈哈哈，那可见雷霆殿的诸位将领个个都该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物。”
“听起来将军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啊。”煞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迎上金爪神的目光，赤色深沉。“如果按将军的逻辑发展，那恐怕我们投诚过来的雷霆殿人，就算有实力也不敢随意发挥为狂野之城效力了。姆，不过现在时局紧张，我倒是完全理解将军的良苦用心。”
金爪神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这是两码事。任何人只要是肯真心实意地为狂烈猩元帅，为我狂野之城效力的，都能得到重用。同样，任何人若是对狂野之城有什么非分之想，那我金爪神也绝不会对这种人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原则性问题向来含糊不得，将军行事光明磊落雷厉风行，我一直都敬佩得很。”煞不知什么时候托了一个高脚杯，话峰一转“将军要喝点什么吗？”
“什么？”
“将军特意造访却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这话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对您有什么成见呢。”煞托着空杯的手停在半空，优雅地斜了斜杯口“将军小酌一杯吗？”
“这么短的空档也能在陌生的环境里找到酒和酒杯？”
“酒放在橡木雕琢的透明玻璃橱柜里，吊灯的灯光落在上面，正好在这个空间造成明暗分离的差异感。虎煞天元帅对装潢的品味很高，把杯柜放在切割出来的暗处就正好合适。”煞跨出明暗的交界，赤瞳浸入阳光的余辉。站在酒柜前的身影与环境十分契合，恢复元气后他身形修长优美，像一头黑豹。“所以往暗处多看几眼就好了。”
影虎原本在楼梯旁歪歪斜斜地靠着打盹，听见动静他揉了揉眼睛，然后几步叉腰横在酒柜前，整个空间都回荡着长期被酒精和尼古丁侵蚀的糙音。
“别看了，听老子的那个不好喝。我跟你说第二层的才是好酒……啊，您怎么也冤枉我，我没有偷喝！来来来开这个，我来倒。”
清醒没多久的警卫长不等在场的两人说些什么，三两下启了瓶，很有虎视眈眈已久今日终于找到借口痛饮的嫌疑。出人意料，这个醉熏熏的老家伙倒酒的手极稳 ，剔透的美酒缓缓倾入杯中，暗红色仿佛在他指尖流淌，叼多根雪茄倒有种老派贵公子的放浪气质。
“有意思，不过我到这来可不是专程为了和你喝酒的。”
“果然，话扯了那么多，将军也是时候挑明来意了。”
酒杯上折射窗外转橘红色的夕阳，又映入紫红色的眼眸。金爪神仰头一口喝下半杯，也算是给了面子。酒杯在他手中把玩了几转最后放到桌上。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通讯器，轻车熟路地打开其中的三维地图，调出了煞熟悉的那个地点。
“我想，你对刚刚结束的那场战役应该还有印象吧。”
煞托着酒杯的指节一紧，杯中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了一下。
金爪神一挥手，把通讯器抛给煞，自己重新端起杯子润润嗓子。撑着扶手的手支着脑袋，不放过煞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妨来个假设。你就是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若战场上高地失守，前锋就是敌人主攻部队，而薄弱的左右中队被强行切断无法接应前方部队。我想知道，换作是你，要怎么应对。”
“将军一向快人快语，今天怎么倒兜起圈子来了？”煞向金爪神摊手，略带嘶哑腔调一转。“挑明了说，将军的用意是让我站在敌方的立场谋划战局，我说的对吗。”
“不错，你既然理解了这层意思就再好不过。”
“我很好奇。”煞慢悠悠地道“全城上下居我之上的人比比皆是，将军如此看重我，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呐。”
“要别一个人隐藏的实力，这点眼力我金爪神不至于没有。何况能根据灯光推断物品位置的人，逻辑总不会差。煞，兜圈子的人恐怕不是我。”
话音落下，金爪神从沙发中坐起，像一张逐步拉伸的弓，目光咄咄，让人错觉那就是架在弓上的箭。煞放下酒杯，终于有焦距的瞳任看上去却更像一口无法探测的古井，除此之外他的表情动作没有任何改变。半分钟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金爪神没有动，逐步攥紧的手心却泛起了一点儿薄汗。
金爪神以前不是没和虎煞天谈过话，可以说，几乎每一次都感觉颇糟。阴险狡诈，高高在上，难以接近，这些印象根本难以完全从他金爪神的脑海里清除。和狂烈猩元帅不同，金爪神没有对虎煞天的所作所为一笑洺恩仇的豁达，不管他失忆与否，只要他的能力和本性还在，他金爪神就得暗中防范。
“不错，我也喜欢单刀直入的谈话。不过若是被刀锋指着额头，这滋味可不好受。”煞不徐不急地起身“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惜没有沙盘，我只能粗略说几句，那么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还请将军提点提点。将军，您听过瓮中捉鳖的故事吗？”
“当然，指的是在瓦罐里捉拿乌龟，易如反掌。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煞摇头道：“这只是字面含义。我听说，古时有座城门为'盘门'的城池，陆门行车水门可行船。只要诱敌深入便可以关闭城门开闸放水，水陆齐攻敌人就如瓮中之鳖。”
“谁才是捉鳖者，取决于谁能充分调动一切力量汲取价值，弃子也不例外。”煞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想要翻盘，就得下的了狠手设诱。”
“你不会想说，放弃受困的前锋部队，将他们作为诱饵实行反围剿吧。”金爪神正襟危坐，眉头紧皱，枕着膝的手不自觉扣紧。“手段之心狠手辣实在是令我金爪神甘拜下风，这个＇新瓮＇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这也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只要能赢得战争的胜利，一切可能达到目的的方法都可以采用，谁让野心越大，赌注也得越大呢。”
寥寥几字让一对赤金色的眼睛徒然亮起，又很快闭上。好像石头投进水池，涟漪过后依旧风平浪静。但是煞还是察觉到了，他瞟向金爪神身后，影虎正好甩了个响指打断了他们。
“那么，如果你率领的是黑狮虎军队呢，我想知道，你是否还会采取这种战术。”
他是谁？会给出这个答案的人是谁？
长期尸横遍野的世界里总是容易遇上暗流涌动的漩涡，阴险老辣的手段揭穿了都是来自于攀登高处时产生的不安感，正是知道浴血攀登的下方堆叠的都是森森白骨，所以才要不择手段地活，绞尽脑汁也要活。
如果他真的是虎煞天，那么是什么重新造就他这样的心态，又或是说失忆让那些曾经温情感人的记忆化为乌有，让他暴露了最根本的一面。
影虎对这场暗藏博弈的谈话忘记了细节，只记得煞深邃的眼神的仿佛从时光那头穿透了过来，以轻轻叹息作为回复，然后夜幕逐渐降临，最后一点亮光也从暗沉的眼眸中褪去。
他再一次微睁了眼，站在原地不发一言，他的脸半暴露在光线中一半隐藏在阴影里，赤金的火焰像是在他眼中燃烧，在光暗两地同时燃烧。很快他又一耸肩，重新把手插在裤带里，去观赏吸引他的酒柜，顺便等待这场棋局般的谈话结束。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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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在虎金这里磨叽那么久，笔力有限还是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已经5500了，还有很多解释不完的剧情统统往后一章扔，对于小金的试探这部分戏，果然该来的用还是要来orzzzz。
已卒，欢迎提意见，我改改再放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