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战道】最高机密（狂虎）
chapter6(下）
部分物资安全撤离，煞守在那些物资旁边。也可以说，他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观望着这个有他参与造成的这个战场。
更多的兵力被投往这里，战场上的士兵们发起冲锋，相互厮杀，战友或是敌人的血液一遍遍地溅在他们脸上，然后下一秒他们的血也在风中泼洒出去。这种场面煞很熟悉，他见过太多人的死亡。他按了按眉心，置身战场作壁上观让他觉得有点儿疲惫。
“小心！”一个黑影一个箭步从他身侧闪出，一肘撞开走神的他。步枪划过一道平滑的直线，几颗子弹平行射出，送入不远处冰狼兽的脑颅。
“黑掌？”煞抬起头，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愣着干什么，不要命了吗！”黑发的青年扭头劈头盖脸地质问。
煞脸色一沉，黑掌的冲动无疑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在心底对黑掌莽撞冒失的救人行为冷笑了一声，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那道带着怒意目光。
冰狼兽听到响动向此处包围过来，他们已经冲破了黑甲兽的防御，离紫水晶已经不足百步远，他们突进的速度更快了！
“让开。”
黑掌牙关咬死，推开煞紧攥着枪向冰狼兽扑出，仿佛一尾黑色的鲈鱼扑入浪潮。煞第一次看见这个青年的平平淡淡的眼眸里跃动着坚毅发狠的凶光，一扫他平日的懒散畏缩。
一个非常破碎的画面闪过煞的脑海，碎片断断续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像是一匹野马不断想要挣脱枷头的桎梏——有人站在高处向下看，下方的一个男人冲动狂傲如野牛一般，一马当先地杀在那个人的前方，杀进那个堪称铜墙铁壁的包围圈。
“回来，蠢货你会死的！”煞忽然觉得一股血自下而上地涌向心脏再冲向大脑，他几步向前冲到黑掌身边扯着他的衣襟用力后拽，手部的关节暴突。
煞一抬眼，发现冰狼兽在这个空隙几乎拼尽全力杀了过来，笔直不偏斜的行动路径弹轨般切开黑甲兽的防护网，每条弹轨都直指黑甲兽守卫的矿石。
原本煞只需要守在粮草旁边就行，刚才拽住黑掌时他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安全区域，步入了战场最危险的中央。他已经可以听见冰狼兽在为他们唾手可得的矿石发出兴奋的欢呼，可以听见空气中一道道血液被子弹带出的风声，也可以看见死神远远地朝他张开双臂。
他必须出手了，他举起了枪。
一个“嗖”的声音掠过煞，一个身影再一次率先杀在了他的前方。那个背影略显单薄，在此刻仿佛承载着无穷的力量，黑掌鱼跃而出，在空中掠出一道勇毅的弧影。
煞在那一刻震惊了，他没想到黑掌会在这个时候不要命地杀出去。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背影逐渐逐渐地清晰。
黑掌很快就被冰狼兽吞没了，这个后勤部的青年原本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干他的搬运工作就可以平淡地过完他这一生。关键时刻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切入那个死亡的领域。
煞看见这个执拗的身影用他最后的力气用枪杆横向抵挡，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僵硬，血液正顺着全身各处的枪眼咕噜噜地淌出，热腾腾地淋在地上。这个青年用尽全力挣扎着扭头回看，他的嘴型断续地一开一合，眼里除了撕裂肺腑的痛苦外还有惶急。
“跑……快跑……煞”
血液冲上大脑，让他觉得自己深陷一片空白的真空，这血液渐渐在他血管里凝固成坚硬冰冷的岩石。
脑子里强行跃出的那个画面终于清晰了，那个身影的脸上哪里有什么狂傲和目空一切的自信。他终于看清了，那个高大倨傲的身影深陷冰狼兽的包围，周围密密麻麻的枪眼无一例外地指向他的头部，他就要死了，但他拼尽全力也要扭头对着身后的一人大吼，那个焦躁的面容是如此清晰，死到临头他还想着另一个人的安危。
他在吼什么？究竟是什么话让他死也要执拗地回头吼给身后的人听。
“煞……快走……走。”
煞刹时间清醒了，有一种不可遏止的寒冷和怒意沿着脊髓飞速上行。黑掌明明死到临头了，每讲一句话就有血沫沿着他的嘴角向外流出，他还在尽最大可能地为煞争取时间让他快走。
“不，不住手！”
煞扣下扳机，可惜太迟了，有一声更为残酷的枪响在他耳边轰响。黑掌终于像一个失去支撑的木偶一样跪了下去，他全身大部分的血液都被放空了，这是最残忍痛苦的死法。
煞站在原地，渐渐的眼底泛起的波澜重新平静，如一潭死水。乌云再次遮蔽了刺穿它的阳光，天黑的似乎要下雨。
“我命令过，让你们住手。”煞的声音不经意间从刚才的震惊转为一种可怕的平静，平静的嗓音里仿佛藏着一把拉开保险的枪，煞从容不迫地向冰狼兽走去。
冰狼兽一时间面面相觑，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煞不在他们的射杀范围内，但他们还是调转了枪口。
煞嗤笑一声“怎么，你们连我也要一并杀死么。”
刚刚出现在煞脸上短暂的愕然已经一扫而空，他的表情平静非常，不怒自威的气场由内自外地发散。生机淡漠的面容如冰川般坚硬，森寒的清光在他血池一样的赤瞳里跃动。
是的，就是这样。这种感觉才对。
煞想起来了，那个破碎的画面里，那个冲动自大的背影后，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的身影更加隐蔽，更加模糊，但煞很确信，他就在那里。他甚至听见那个模糊的身影在他耳边掷地有声地说“是的，就是这样。”如此自然，像是煞自己的内心的声音。
就是这样，他不该袖手旁观，不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要救他的人在拼命，他却当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真傻，煞想，这个背影他怎么会忘记呢，这家伙确实是个冲动得只凭着涌上脑袋的热血就冲出去的傻瓜，可他也是那个死也还想着救他的人啊。
煞的心里明朗了，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轻松，似乎卸下了身上身上最厚的伪装。他有什么必要担心冰狼兽伤害到自己，解决这种程度的敌人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煞虎跃而出，在空中后仰将身体舒展成一道弧线。他像一支羽箭将自己弹射出去，落地的一刹那他来了个漂亮的转身，双枪连发。
距这个战场不过千米的缓坡上，狂裂猩移开望远镜，焦躁地大力一锤拳头。
“冰狼兽果然狡猾。”
细看狂裂猩一身黑色的军装，暗金的纹路和雕琢着细腻花纹的袖扣镶嵌在袖口，金色的肩章醒目张扬地压在他的肩头，军装外则是翻领式的狸皮大衣。
黑甲兽部队在狂裂猩身后集结成一个保护屏障，为首的士兵向前跨了一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元帅，这里不安全，请您随我们迅速撤至安全区域。”
“不安全？”狂裂猩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有些不耐烦“不过是一个常有的小插曲罢了，我狂裂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这种程度的战役又怎能伤的了我。”
“可是……。”
“好了好了”狂裂猩再次不耐烦地甩甩手，脸上是狂妄好战的兴奋“不知天高地厚的冰狼兽，我倒还真想看看，除了这点小计俩你们还有什么能耐来闯我狂裂猩的狂野之城！”
“元帅！”为首的黑甲兽士兵着了急，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觉狂裂猩的眼神变了，狂裂猩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某处。
士兵顺着狂裂猩看去的方向，终于捕捉到战场上一个突兀的身影。
肉眼已经很难锁定那个身影了，这个影子的行动太快，太狠，鬼魅一样穿插在冰狼兽中间，只有他停下来射击的那一刻才可以捕捉到他的位置。
那个影子终于停下来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子弹了，为首的士兵一下子也跟着揪紧了心，因为他看见冰狼兽正对没有任何防御的这个人慢慢靠拢，看上去想至他于死地。
枪焰喷吐，弹雨倾泻，飞扬的尘土几乎蒙蔽了所有人的视线，然而那个影子就在这片尘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冰狼兽更换弹匣时那个影子在他们的后方出现，更换弹匣只需要几秒，这几秒对煞来说已经太长！当速度提到极致时，人会感到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任何进攻在煞看来都像是一个缓慢的动作分解。
当一抹寒光从煞的腰间射出，一把战术匕首居然被当做掷刀飞射出去。煞和匕首都化作一道快如闪电的虚影再次消失，然而充斥在战场上的酷烈寒冷的杀意又如此清晰。
虎煞天的隐身速杀！
匕首上凝聚着酷寒的杀意钉死一名士兵，煞将匕首抽出反握，手里多了把抢来的枪。
不会错，会有这种速度和招数的人只有一个！
狂裂猩牙关一咬，猛地攥紧拳头，脱下外套，抄起他的枪向下奔去。他哪需要想为什么虎煞天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反正不能再一次在眼皮底下看着他被俘虏。
“元帅！”士兵回过神来后发现狂裂猩的举动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向后一挥手指挥部队“愣着干什么，下去支援。马上报告将军。”
煞用枪抵着身体站立，左手按压着右胸上的旧伤，血液沿着指缝渗出，这个伤口曾在干活时撕裂过一次，此时钻心的疼痛比任何时刻都要剧烈。
冰狼兽也没再开枪，他们缓缓压下枪口。不知是觉得煞已经没有反击的可能还是遵守某种特殊的命令，这个情形看着仿佛是收网的猎人正在打量着猎物的成色。
“真想不到，我会死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死在你们这群人的手里，实在可笑。”煞自嘲地干笑几声，眼神中带有与生俱来倨傲不下，气度肃杀“还没有结束。”
“对，还没有结束！”
从天而降的吼声雄浑洪亮，极具威胁性的气场从身后高速逼近，来者的行迹像移动利斧一样切开人群无人可拦。
那个身影从身后迅速逼近了他，踏入了煞的安全领域，他微微扭头，既不敢放松对冰狼兽的警惕也不敢对来者掉以轻心，如果他是虎，那么此刻他身上的每根毛都必然警惕地竖起，煞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攻击性。
煞的眼前掠过一道黑影，那个莽撞的家伙迈着大步用力跃出，壮如牛腿的小臂像铁棍一样蛮横地挥扫，后坐力极强的手枪在他手里运用自如。
煞这一次看清了，那个莽撞的身影扭头朝他大吼“混账东西，给我撑着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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